图片来源：Bershka

去年，快时尚产业占全球碳排放的约 8% 至 10%，其废水——染料工艺在服装制造过程中的副产品——则占全球总废水产量的 20%。

而现在，随着新兴产业的浪潮掀起，这个因污染问题而备受抨击的行业却将应对问题的思路转向了新的领域——元宇宙。快时尚进军数字世界的举措也引发了这样一个问题：这个价值 1060 亿美元的行业是否会利用这一机会在新领域洗心革面、一改污染过往，还是仅仅将资源投入到元宇宙中博取个新意、而不是真正解决现实世界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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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ditex 的虚拟整合//

以 Zara 为例，这家属于 Inditex 子公司的零售巨头在 2021 年推出了其长期的元宇宙计划，并于本月早些时候与韩国游戏平台 Zepeto 联合发布了第三个合作系列。就像去年 4 月和 10 月推出的“Lime Glam”和“Y2K”数实结合系列一样，本次推出的合作项目同样既包括数字产品也包括实体产品。

尽管该品牌在元宇宙藏品方面取得了长足进展，但它每年仍生产超过 4.5 亿件服装，推出 2 万个新款产品。Inditex 在 2021 年产生的废弃物总量达到 20400吨，比 2020 年增长了 10.4%，其虚拟路线并没能真正解决该品牌在污染浪费方面的问题。

图片来源：Zepeto

//“绿色掩饰 2.0”//

快时尚行业在 Web3 领域的高调进军，转移走了不少对现实世界问题的关注，其中便包括日益严重的环境破坏问题。当品牌将越来越多的资源投入虚拟世界，本可以用来解决这些现实挑战的资源却被浪费了。

同时，作为吸引眼球的最新工具，Web3 领域也使时尚企业们的“洗绿”策略得到了虚拟升级（注：“洗绿”指的是企业伪装成“环境之友”，通过一些标榜绿色的行为来试图掩盖自己对社会和环境的破坏，以此保全品牌形象并维护自己的市场影响力）。

去年由可持续咨询公司 Eco-Age 的前首席执行官 Simon Whitehouse 提出的“元洗绿”（metawashing）成为热词。“元洗绿”指的便是一些品牌花费更多时间精力去夸大其虚拟产品营销和元宇宙项目，而不是减少其影响可持续发展的过程。

同样也是 Inditex 旗下品牌的 Bershka 本月早些时候在虚拟空间推出了第二个项目，旨在展示单一服装与增强现实（AR）技术结合的无限可能性。用户可以通过 Instagram 滤镜在物理服装上添加数字叠加图案，为他们的装扮和在线形象增添趣味。

该项目声称，通过使用 AR 技术可以减少过度消费，从而最终减少快时尚购买。然而事实是，该品牌的实体店每年仍在销售超过 4000 种不同的产品。

面对这样的现象，批评者指出，采用”绿色掩盖”（greenhushing）或缺乏信息披露，使公司可以不必履行既定承诺并躲避社会谴责。如果该行业要在减少环境影响方面取得任何成功，就需要在激活 Web3 方面大力提升信息透明度。

图片来源：Bershka

//绿色口号是否真正践行？//

在这个方面的另一个知名例子，是去年 H&M 与数字平台和可持续性倡导机构 Institute of Digital Fashion 的合作。如项目新闻稿中所引述的那样，该合作的目的是让人们关注数字时尚的潜力，以创造“更可持续和包容的愿景”。Institute of Digital Fashion 的首席执行官兼联合创始人 Leanne Elliot Young 在接受我们采访时表示：“与 H&M 这样的全球品牌合作是从教育的角度出发，探索快时尚到底能有多绿色。”

作为 H&M 的“创新元宇宙设计故事”的一部分，这两家机构共同开发了一套由五件数字时尚产品组成的胶囊系列。“这对于品牌来说是一次通过我们主导的数字转型的基础设施变革，”Young 对此继续讲道，“投资于数字时尚就是投资于更可持续的实践；我们需要在流程和思维方式上进行转变，以实现对可持续时尚产业的完全转型。”

然而，该项目是与一个实体服装系列一起运行的，其中一件商品是一款使用 94% 涤纶制成的修身连衣裙，而涤纶是一种合成材料，需要几个世纪的时间才能分解，会释放有毒微纤维，且碳排放量是棉花的三倍。

迄今为止，快时尚行业不愿快速对其运营模式做出重大变革，这表明它在元宇宙中的存在不仅是一种只做表面文章的行为，也常常缺乏真实性。

图片来源：IoDF

//可持续发展新途径//

一些新兴品牌已经找到了在减少环境影响的同时创造新产品的秘诀，其中便包括 Web3 古着品牌 Mntge。该团队专注于采购独一无二的古董服饰，并将其与近场通信（NFC）芯片和数字 NFT 孪生品连接起来。通过借助新一代科技，Mntge 延长了现有服装的生命周期，而不是消耗更多资源去创造新产品。

Mntge 的联合创始人 Sean Wotherspoon 在接受我们采访时这样表示：“我们知道，要实现完全的可持续发展是很困难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采购了如此多的古董商品。这些品牌创造了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杰出产品，没有必要制造新产品。”

Wotherspoon 认为，即使 100% 的绿色环保难以真正实现，品牌仍应努力寻找方法来减少其对环境的影响。他对此补充说：“我们希望看到我们的品牌有高达 70% 的手工精选和有机来源的复古产品，以及 30% 使用再生材料的新产品。我们希望减少生产新产品的需求。”

快时尚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它具有全球覆盖和低成本的优势。这是大多数小型品牌无法提供的。而 Mntge 则希望通过触及全球市场来更大范围地拓展其绿色理念的影响力。Wotherspoon 透露：“Mntge 的发展方向将是触及美国以外的市场。这对于 Mntge 来说将是一件大事。我们未来的增长将通过举办快闪店和沉浸式活动，来吸引人们了解我们的品牌，让他们体验并获得这些独特的复古商品。”

图片来源：Mntge

//“按需制造”是良策//

虽然 Mntge 的模式很独特，但像 Cult & Rain、9dcc 和 RTFKT 这样的 Web3 原生品牌也都找到了更具普适性的良策，这些品牌开始通过采用按需制造系统来减少服装生产过程中使用的材料数量，这样的策略几乎可以保证零废弃。

然而，快时尚品牌并未披露与其系列中的按需制造模式相关的任何具体信息，这意味着这些服装很有可能仍是在与这些品牌的典型服装系列相同的工厂中生产的。

在 Bershka 的案例中，该品牌提供的关于其减少废物努力的唯一信息是其网站上的一个简短声明，内容是“我们将保证在我们的设施（商店、物流中心、中央办公室）中产生的所有废物被回收或再利用”。而Zara 与 Zepeto 合作的数实结合系列也未显示任何关于其实体对应物的制造地的信息。

面对这样的产业现状，一个更激进的解决方案是让快时尚暂且搁置其争夺数字地盘的野心，转而专注于解决其现实世界中面临的问题与挑战。

文字｜Bethanie Ryder

翻译｜Yuxuan Zhang

编辑｜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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